2007年7月30日 星期一

西門町剪影(重貼)

2006年8月31日

  雖然已經不住在西門町,但是還是覺得要寫寫它。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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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知道我就住在西門町旁邊的朋友們,總是露出了一付不可思議的表情,甚至,他們覺得,我怎麼會住在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。
  走在台北的街頭,常常有從世界各地到台灣自助旅行的遊客拿著一本地圖,指著西門町﹝Xi Men Ting﹞問:where? 哪裡?
  走在西門町的行人徒步區,形形色色的人種比肩行進著,混在人潮當中時,聽到的可能是日語,可能是英文,也有可能是你從來沒有學過的,世界上的其中一種語言。
  走出捷運西門站,往徒步區一步步前去,常有個老人一身灰白色布衣,打著綁腿,腳踏功夫鞋,一手持拂塵,白髮結成一髻,蓄一髯白鬚,渾然就是一位修為有成的老道,常殺掉許多相機的記憶體。
  直直走到了叉路,是一個小型看台,假日時總是有藝人在這裡舉行簽唱會,平日的時候就變成業餘人士的舞台了,除了一些歌壇上剛出道的小團體為了宣傳,在這裡辦辦免費的演唱會之外,連流浪漢也會在必要的時候站上舞台,聽著著自己的MP3,拿著紙捲的麥克風,身體隨著節拍扭動,台風穩健的樣子,可一點都不輸給那些大明星呢!
  連路旁的攤販也是一樣,一位中東臉孔的男士推著賣沙威瑪的小車,毋需大聲呼喊招徠顧客,他的濃眉大眼,古銅色皮膚,就是最好的招牌;土耳其人來到這裡,帶著冰桶和一支長杵,當你走近,便把那長杵前端裹上一坨緊實的土耳其冰淇淋,伸長了長杵在行人面前晃啊晃的,當你正掏出錢時,他晃晃那坨冰淇淋時,劃出一圈漂亮的圓弧,終於將冰淇淋安在甜筒上,交給目瞪口呆的客人。
  三不五時,來自北美的印地安民族也會來這裡「參一腳」,穿戴起傳統印地安服飾以及羽毛頭飾,拿起笛子、皮鼓,就是一場印地安Live演唱會,讓你彷彿置於落磯山脈大峽谷,老鷹的鳴叫伴著風聲輕輕穿透耳膜,舒暢著你的身心,原來在身邊的喧囂聲頓時消失於無形。
  有個看起來像是日本人的女孩,不曉得她的年紀,個子又小小的,好像很年輕的樣子,蓄著一頭及肩短髮,只要一出現在西門町街頭,就是拿著一把吉他,非常賣力的演唱著,清一色的日語,有時候是日本偶像劇主題曲,有時候是暢銷單曲,不管是哪種曲子,她總是唱得汗滴直下,就連寒冷的冬天,瀏海仍緊貼著前額,兩鬓也貼著臉頰,背著一把大吉他,身體不斷地隨著節奏擺盪,那一小方街頭表演之處,就是她展開現場演唱會的舞台。
  春江水暖鴨先知,台北市區的文化變遷也是從西門町開始,在這裡生活,身邊的每一個人,覓食時所接觸的每一攤小販,經過的每一家商店,捷運西門站6號出口的大型電視牆,都會透露出流行的趨勢,處在人潮當中,我們正在這個多變的時空裡。晚上七點半,還看見一路吆喝的小販,怎知繞了一圈,突然覺得道路淨空,遠遠還見到其中一個婦人推著她的水果攤溜進旁邊的巷子裡,幾個男女則尾隨其後,看起來像是追著剛剛叫的食物:「不要跑!」
  西門町街道上,霓虹閃爍的,還有幾十年老字號的紅包場,海報上印著老歌星、新歌手的照片和藝名,有些似曾相識,腦海裡浮現童年記憶的殘影,九點檔的綜藝節目是當年的最愛,不由得也輕輕地哼起「何日君再來」、「一簾幽夢」,紅包場是唯一想進去卻望而生怯的地方,大概與小時被告誡「有閃著奇怪顏色的霓虹燈之處是危險的」有關。回顧過去曾經擁有過的繁華,西門町的紅包場早已沒落多時,斑駁的招牌,閃亮的霓虹燈,略顯破舊的地毯,連大樓的外表都道盡人去樓空的滄桑,偶爾讀著場子「今日大明星」,好像在電影電視裡面看過他們的名字、聽過他們演唱的歌曲,記憶裡,似乎看到了父母親也曾經來到這裡,談論著這些人事的曾經。
  萬年商業大樓卻絕對是從小到大的記憶,現在的年輕人把妹是在PUB,從前可是在冰宮秀一段的才是高手,漸漸長大,來到西門町,爸媽總不忘帶小孩子來這裡玩玩溜冰,萬年的模型店是好此道的大朋友、小朋友們的最愛,他們常在這裡找到成就自己的方式,電動玩具更是大家來到這裡必經的區域,來巡視一下最近有沒有什麼新奇的遊戲,上次的記錄是否有被打破?餓了的話,就到地下室去繞繞吧!兩家排餐店二十年來依然在那裡喊著:餓了就進來坐啊!角落的餃子館數十年如一日,不同的是物價水平提高而跟著波動的價格,和漸漸稀少的人群,一樣看起來不太精緻的餐具,一樣不太精緻的菜色,和父母親所形容的一樣的味道。
  繞一圈西門町,彷彿走在台北街頭的不同時空,有四零年代、有五零年代,可是最流行的日系、韓系服飾也只有在這裡才看得到,老年人在這裡尋找年輕的味道,中年人在這裡追趕消逝的時光,年輕人在這裡繼續尋歡作樂、揮霍青春,台灣人在這裡過道地台灣的生活,外國人則在這裡看到台灣人的生命與活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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